杜赦字如生

贺词新章句,曾堆古木休。

「人生如逆旅,我亦是行人。」


老来欢寡惟哀显余。

辟径荒山,游目不辨东西。老马识途,小路蜿蜒曲折,昔年把手摘下几株幼棵茁壮长成,出落得颇有参天之势。此地崇山峻岭风景俱佳,只是人迹踪灭,与记忆中星星点点仅存不多的山野重影不大相同。应是年岁的刻薄相待,将关乎她的天地棱角磨平。幸而老牲念旧,留方独予她的记忆净土。

屋檐泠泠水滴犹嗔万籁俱寂,叩门扉柴堆散作一赔清茶,焚香数碟。于缥缈蓬莱执她手,转而徕目瞧她,即便素衣荆步青竹钗,仍掩不住的伊人风华。再顾卿卿身侧少年,锦带勾容臭,衿缨系履镌白袍,细观清湛眉眼,似容得漫天舒卷云彩,明暗生辉,便是轻轻一提,也不显得浮佻庸附。

陋室。
木桌一方,矮凳两把。想来老屋多年不曾见客,庭前潦倒荒芜白草横生,青竹伺机孳息,迫檐而动。偶把岁月盈金樽,灌枯嗓。殿宇凄冷,竟不比陋室藏暖。

泉水泼鼓面,白鹭横渡叶秋。君居九鼎,向南而观。雁阵啼飞栖北木,箜篌笙乐齐奏,庸庸群官俯首称臣,实乃大观景象。

抻袖欲去寻那双再熟悉不过温热柔荑,探出手落空,怅然半晌耳边风刮过,如卿卿昔日细语呢喃,所言却是为众生祈愿。

卿言清平,愿君顺遂。

此大念起,白鹤腾空唳,声声更比声声悲戚。

江山的戏只容得下一人,当年旧地重游,唯剩下断壁颓墙,雨井烟垣。万里山河如她眷念的清平顺遂。也剩他茕茕孑立,傍杖踽踽独行。

天将露白,他从渐明天光中走近。日镀金边,穿戴皆是寻常百姓望之弗远的锦缎悬琅,衣玄袍冠翼善,瞥来一瞬恍若天人。

山风拍碎的日光,抖落在方寸大地,放纵洒满眉睫,得以窥见他微眯双眼中不易察觉的清澈可鉴,经历许多年风霜打磨已不如从前莹润,只因是他,一如既往地藏不住眼底那抵死相护的温存。

你喜清平,朕便许你清平。
只是此后,再无顺遂。

——

b.我喜你,念你。故而可以不问归期,无论归期,也自会候你。等春雨生,等夏荷立,等秋叶黄,等冬雪降,等风,等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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